藝術香港2019年3-4月 特約記者 侯紹政
最近，筆者欣賞香港著名藝術家蔡祖光先生《無我「意象」2019》的繪畫作品展覽。難得有機會系統地領略他繪畫的情釆，感受到一位真誠藝術家在繪畫作品中的所思、所為、所言。
「無我」 是蔡先生的別號。古今畫家，除有姓名之外，還有「別號」，這是與畫家的志趣、性格、理念等有關。如果了解「無我」的詞義，也許會對閱讀欣賞蔡祖光的繪畫作品會有幫助。筆者費心查閱資料，「無我」是佛教術語，指的是對「我」的否定，是佛教的根本思想之一。
在佛教中，「我」是指一般人以身體、血緣、地域、社會、文化、種族、國家 等等為中心的，人們對此有不同層次的認同，這是觀念、習氣、情感、意志、文化等綜合之產物。所謂「無我」論，主要是包括兩個前提和一個結論。其一是：人由「色、受、想、行、識」五蘊組成，除此而別無其他。其次是：在每一蘊中，都找不到獨立自存和永恆不變的實體。根據這兩個前提而得出的結論：「在人身上並沒有任何獨立自存和永恆不變的實體」。換而言之，就是「無我」。按此邏輯推斷，其實就是修行無「我之念」，亦即放下自我為中心的「心念」。如果套用中國科技技術大學前校長朱清時教授的現代科學理論來分析解釋，這就便是「量子糾纏」，科學與佛法不謀而合，唯物與唯心不對立，因為量子科學已經觸及人的意識—「靈魂」世界了。於是靈魂的量子干擾，使藝術家們明白修身養性的目的，通過靜觀尋找到自己的靈魂屬性，不受世俗靈魂干擾，做到真正的自己。所以，蔡祖光的這個別號「無我」，與這種思維有異曲同工之妙， 體現出這位畫家哲學型的思想境界，而且全力地把它運用在藝術創作之中。
最近，大家從新聞中看到，習主席在訪問意大利時，被問及當選國家主席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他回答中提到：這麼大一個國家，責任非常重、工作非常艱巨。我將無我，不負人民。我願意做到一個「無我」的狀態，為中國的發展奉獻自己。此言論引發了國內外各界人士熱烈反響，體現國家領導人磅礴的博大胸懷。
若查閱中外思想文化經典，一些宗教文化中不乏「無我」、「無私」、「奉獻」、「犧牲」之類的提法，其美好意圖是引導人們向善。但與此不同，習主席講的「無我」是忘我，是隨時可以犧牲一切去為人民，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表達了對人民的深厚情懷。從人民性的角度說，他所講的「無我」是遠遠高於宗教文化當中所提及「奉獻」的意義，是對「無我」一詞的新解、新用，用「無我」成就「大我」。體現出大國領袖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甘於奉獻、勇於擔當，矢志不渝的思想境界和責任擔當。
把話說回來，讀者們也許還記得，2005年，在香港藝術館舉辦的「香港藝術雙年展」中，一幅可以任由觀眾自己動手，在挂牆上自由旋轉，用不同角度欣賞的大型意象油畫，令觀眾們眼界大開。這種360度轉動欣賞的作品，奇特之處是可由觀者即時變動二維空間的視覺效果藝術，突破了「架上藝術」靜止欣賞的習慣，其寓意正是俗話所說「佛法無常」，一切事物都在不停地變遷之中，這幅意象油畫就是蔡祖光先生的作品 。隨後他的兩次展覽也出現過這種表現方式的作品，至今依然獨特，未見有人創作過類似的東西。
筆者認為，美學運用是在視覺藝術中的重要環節。有些抽象繪畫作品的表現，習慣用為形式而形式方法，以用形式去決定一切。這種觀念在抽象繪畫當中影響很深。殊不知，抽象繪畫與具象的繪畫一樣，畫得其「意」，在構圖構思中並非是抽象的。藝術家通過自己的思辯，把心中的畫意創造成畫象訊息傳達，給觀眾視覺效果在有形與無形之中，亦可稱之為意象畫畫。
這種繪畫有如太極運動的靈活性，「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動之則分，靜之則合」，非常强調「象變」 的「變法」這種属於哲理的質量。正如縱觀孫子兵法的: 「分合」、「奇正」、「無形」、「虛實」……等釋義，「以正合，以奇勝，」「安則靜，危則動，方則止，圓則行」，可以說是達到由「無形到有形」 進而「有形到無形」 之深刻意境，這是抽象繪畫的基本法則之一，任由觀眾自我解讀。於是，大家便知道蔡祖光為何別號「無我」 之意。
蔡祖光的畫作，細膩而內容豐富。筆者被吸引而作細心的研究，發覺畫家從「立意」 到「為象」 再到「格局」，他的畫面置陳布勢，都充滿了從「自我」 到「無我」境界的活躍思考。蔡先生從意境著眼，全象始終貫通著氣韻的內在核心。解決神與形、氣與象、合與分、奇與正、聚與散、疏與密、精與略、舍與取、實與虛、藏與露、繁與簡、黑與白等等關係，處理全都經過深思熟慮，並非冥想荒誕，沒有出現形式主義的傾向，可見畫家經營畫面效果熬費苦心，其功力在作品中盡顯。
簡括地說：蔡祖光的畫意清深，對世間觀察精微，匠心獨具，其畫的意象造形，是產生於具象與抽象思維之間，全都出自心中肺腑。巧將胸中丘壑，形諸於油彩，在香港畫壇中，顯現一道獨特的光華，實在難能可貴。
蔡祖光向筆者表示，他的畫意並無定解，這如魔術表演，若講清講楚，就失去了神秘感，沒有了欣賞的意義。他又說自己的「作品呈現在觀者面前，感受是多元的，讓觀賞者憑自己去感覺畫面中的變化，活躍思路，引領腦海內的思維記憶，主動幻想，去尋找和聯想一些熟悉的往昔印象景物，」 任由欣賞者以「各自經歷，各自認識」自由自在。
筆者知道，蔡祖光先生的整個人生經歷過生意失敗的跌宕起伏，歷練不凡。這令他對天地宇宙、塵世人生的思考有著深刻理解和體會，多年思索沉澱心靈，升華飛躍至哲學層次的認識，而作理論型態的總結。他展覽的這批油畫和水墨作品，就是蔡祖光先生這種個性思考的充分體驗，因而使他的繪畫作品表達的意境深邃，讓觀賞者浮想聯翩。
2019年3月
於香港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工作室